狐狸与兔子(二十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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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告诉我?”狐狸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连声音都柔情似水,修长的指尖停在她纤细易折的脖子上。
  他看她的目光藏着万丈风雪,冷的刺骨:“非要我问你?”
  手指的力道渐渐收紧,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那些喧嚣嘈杂的声音与幢幢人影慢慢远去。
  无论是记忆还是感官都在沉寂,她被困在以他为名的死水中,仿佛溺亡之人…
  她的灵魂和思绪被割裂成两半,一半被狐狸提在手心,一半如浮尘悬在空中,如同置身事外的人审视着她苟延残息的灵魂。
  “知道吗?上一个撒谎骗我的人,我把他碎尸万段。”耳边有人在窃窃私语,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想去地狱看看吗?我的宝贝。”
  连带着狐狸的面容都变得朦胧又模糊,像隔着一场永不停歇的雨遥遥望他。
  她微弱的呼吸与他强烈的心跳在交缠相鸣,那一刻她恍然觉得,他们被命运编织在同一条线上。
  可脖颈的疼痛令她如梦初醒,狐狸在慢声问她:“为什么骗我?”
  骗他…不,她从来没有。
  “不,不是。”
  “不是?”狐狸淡淡笑着,他歪着头,脸上露出万般疑惑的表情:“难道你没有在撒谎,没有试图隐瞒我吗?”
  狐狸似乎感受不到半点温度,就像是站在无垠雪原深处,入目一色,除了呼呼风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能一边用力地抱紧她,一边用手掐在她脆弱的脖子上。
  愤怒使他丧失理智,他寒冷的目光使她牙齿打颤,她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企图用无边的黑暗蒙蔽双眼。
  可他不肯,不许她一点点的逃避。
  他滴着血指骨桎梏着芙蕾的下巴,他逼迫她看向他。
  少年的眼底烙着一层灰蒙蒙的阴翳,那星河般灿烂的眼睛在此刻像极了连绵不绝的阴雨天,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每一个字都压迫着她岌岌可危的神经:“说清楚。”
  “我只是害怕,我怕——你被他们…报复。”她在近乎窒息的痛苦里断断续续写着:“那些人…很坏…我害怕…他们对付你——”
  狐狸倏忽间松手,他利落地起身,芙蕾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可他将她冷漠地甩开。
  她曾亲眼目睹希望湮灭的瞬间,如同此刻可悲的绝望将她吞没。
  冰凉刺骨的寒意侵袭她每一寸肌肤,蓬勃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一点点衰败枯萎。
  会不会——那个紧紧抱着她,那个在她耳畔温柔呢喃的人只是她以悲怆编织的幻觉,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从那个雨夜里逃脱?她始终沉陷在那场永无休止的噩梦里。
  或者她只是由一个绝望跳入更大的绝望中,他冷眼旁观,任她在漩涡里挣扎,越陷越深。
  “你是个例外,但下不为例。”
  狐狸起身站在窗台边,冷风吹散他疯狂。
  对他撒谎却依然活着的人,她是唯一一个。
  芙蕾倒在椅子上用力呼吸,等她回过神,麻木不仁的心脏依旧在跳动。
  芙蕾用余光看他,看他雪白的睫毛轻阖着,他茫然地望着灯火下的人群,神情忧郁而失落。
  为什么?他明明才是作恶的人,却能摆出如此无辜受伤的表情,仿佛是她伤害了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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