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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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保护太玄观,不敢将太子私逃出观的事告诉文宗帝,他以为只要他把太子找回去就好了。
  他以为,就这么简单。
  可是世事,从来没有那么简单。
  喝一口凉茶,要先砍柴烧火煮生水,待茶凉。
  吃一口热饭,要下地耕耘照料作物碾稻脱壳得新米,淘洗干净再蒸煮。
  穿一件布衣,要踩动纺车左右引线经纬相织,丈量身形裁布缝合。
  这世事,从来不易,从来艰难。
  更莫要提,他招惹上的这世事,是这天底下最难的世事,那是天子家事,天家无小事。
  他抱着单纯的想法在这荆棘密布的京城里走得满脚是血,丑态尽出,他哪里是那些浸淫权术多年之人的对手,他甚至连颗优秀的棋子都算不上。
  但他依旧想着,只要找到太子,就能回太玄观,就能回家了。
  一转头,家被偷了。
  他如何能不恨殷九野杀尽了太玄观的人?殷九野毁去的是他与他师父两代人的心血,埋葬的是他视为生命的根基。
  太霄子几乎万念俱灰,失了全部的仪态风度,他只想杀了殷九野,报仇。
  可殷九野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
  太霄子错了吗?说不好。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被文宗帝驱赶着往前罢了。
  太霄子的拂尘被殷九野击落,白如雪的拂尘跌在泥泞里,脏污难看,一如他此生。
  他也倒在血泊中,呕血不止。
  殷九野提着手中已经断了一截的木棍走向他,死寂般的眼里尽是灰色。
  困兽之斗最后爆发的狠决是他预料到了的,但太霄子这种段位的困兽所爆发的杀意,仍是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擦了下唇边的鲜血,殷九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霄子,缓缓抬掌。
  直劈而下。
  震碎他一身经脉。
  “你欠我的。”
  大雨骤停。
  太霄子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悲鸣。
  殷九野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道冠掉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绝望至极的太霄子,积压在他心头多的阴霾消散了些,可他却也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报复的快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
  雨停了,才看得见太霄子眼角缓慢滑落的泪水。
  风止了,才听得到他低声地轻喃师父,徒儿不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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