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瞽(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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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远见她神色依旧担心,却不敢再扰。只缓缓起身往外去。行至门前方回身过来与她道,“慈音,我会娶你。”
  “母亲她不能动你,方家也不能。日后我做你的依靠!”
  慈音早没了心力听他说这些,见得巧璧躲在门边,淡淡吩咐道,“送二爷出去。”
  从箫音阁里出来,明远脚步不停,直寻来惠慈轩中。方氏果设了酒菜在偏堂,见他来了,亲自过来迎着,又让他坐下。斟了杯酒送去他眼前。
  分明已是未亡人,方氏面上却看不出来一丝悲意,只对明远笑道,“今日初一,果是吉日。计划如此成功,我们母子该要共饮庆祝。”
  明远勾着嘴角一笑,接来酒杯,与方氏一饮而下。随之又亲手与母亲斟酒,又给自己满上。方端着那酒杯与方氏道,“母亲让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做好了,母亲答应我的事,也请记得。”
  方氏笑着,抬袖与明远布菜,“那事情,我自是记得的。”
  “只是家中如今无主,也只得由得你舅父,替我家拟了折子递去陛下那里,侯爷病逝,明煜遇刺。还得请陛下,为我们孤儿寡母,住持大局…”
  明远吃下一口大肉,又灌了一杯辣酒落肚,他手中拳头紧握,母亲所说的大局,不莫袭爵封侯。等他袭了成京候,坐上都督之位,自与他明煜无二。
  至于慈音,只能让他来守护余生。
  **
  大年初三,又下了小雪。
  午后清闲,蜜儿窝在暖阁里,怀抱着个汤婆子,又撑开来小半面窗户,望着雪花儿落下,院子里的青石板渐渐花白,便就痴痴地呆了半会儿。
  这几日街巷里都无人出门,便也不必张罗生意。隔壁东屋里,又传来奶娃娃的咿咿呀呀。那小娃儿听话,每日里除了吃便是睡,不哭也不闹。逗弄起来,便露着两个酒窝冲人笑。
  暖阁的小桌上,摆着个暖釉色的瓷茶壶,那红茶还是阿娘藏着的,晌午的时候,蜜儿从书柜里翻了出来,闻着香极了,只是放得久了有些发了阴。
  蜜儿自拿去了厨房里,用铁锅慢火炒了一道儿,再取来少许,用水煮开。红茶香气怡人,可这般冷的天气,单单喝茶未免单薄了些。蜜儿喜欢鲜奶,两两参半,便是一份儿新鲜的味道。
  一口下去,既有奶的顺滑,又有茶的甘苦,落入胃里,暖得手心儿里都出了层微汗。她自装入了那暖釉茶壶,端回来屋子里放在暖阁小案上。
  下午时光沉静,宜发呆,宜喝奶茶。
  雪下大了些,两朵雪花儿从小窗缝隙里飘入来小案上,蜜儿正翻起阿娘喜欢的画册子。却听得隔壁屋子里的人似是咳嗽起来…
  蜜儿溜下暖榻,寻去绣房里,探了探暖榻上人的额头,没发烫。
  她安心了些。
  却又听他咳嗽,人还没醒,喉咙里的声响咳得虚弱得很。这几日来,这般情形也常有,蜜儿在床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小枕放在腿上,方将那人扶来枕头上半卧,好让他顺一顺气息。
  几声咳嗽过后,那人脸往旁一沉,嘴角一口乌黑的血淌了出来。蜜儿忙拿帕子接住了,再与他擦了擦嘴角。方去与他顺了顺胸口。这几日与他打理伤口,她自能轻车熟路避开那些有口子的地方。
  揉了小半会儿的功夫,蜜儿方听到那人深长的呼吸了一声,约是觉着好些了。正想着扶他回去躺好,却见他眉头蹙了蹙,那双冷清的眼眸线条,也跟着紧了紧,而后缓缓打开了来…
  蜜儿有些小惊喜,却见那双眸子里仍似蒙了一层灰雾…
  初一傍晚,古大夫来给徐阿娘看脉。蜜儿便趁着古大夫要走的时候,将人请过来与他也看了看。古大夫见得那人眼睛的伤,直摇着头说自己学艺不精,治不了这双眼睛。
  蜜儿听得古大夫的话,却忽想起来那日街头,那人骑于马上,领军前行,袍角扬洒在风里…那双眼睛日后若真看不见了,那般的身姿怕是便不会再有了…心中跟着几分怅然。
  好在古大夫留了几副药膏,说是虽不能复明,却能活血化瘀,每日用火烤热了,贴在眼睛上敷一敷,能消肿止疼。
  蜜儿自照着古大夫的吩咐办了,眼下见他睁眼,她忙伸手去他眼前晃了晃,想看看是否真的好些了。那人却忽的伸手拧住了她的手腕儿,她生生疼得很。
  却见那人眼睛发着直,只沙哑着吐出两个字来:“慈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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