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柔情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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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羽却不以为意:“去洗衣裳了。”
  桑洛靠在她肩头,笑道:“为何要洗衣裳?”
  “洗衣裳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沈羽轻轻抚着桑洛后背,柔声细语。
  桑洛拉了沈羽右手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同是女子,沈羽的手却比桑洛的手粗糙很多,又比桑洛的手大了一圈儿,桑洛低头看着她手掌上因着常年用剑而落下的茧子,轻叹:“时语虽与我一般同为女儿,可在我心中,你这一双手,可提笔泼墨,可持剑退敌,可握缰纵马,亦可弯弓射箭,却从未想过,会有一日,陷于后堂洗衣做饭,做这等平民之事。”
  沈羽收紧右手,将桑洛的手握在掌中淡笑。想来,她沈羽纵不是真的泽阳少公,也是泽阳公女,她身边,自小也有离儿照顾。但她泽阳一族素来骁勇,便是女子,也可骑马上阵,习武持枪。况连年征战,父兄早逝,军中日苦又乔装男子,早就将那一身本该带着的公族之气打磨殆尽。可桑洛毕竟是国中公主,是备受千万人宠爱的,这国中最为珍贵的人。便是日子再寡淡平凡,她的心性却也一时难改。
  沈羽心知桑洛此言,是心疼自己,唇角却带笑,轻声说道:“我知洛儿是心疼我。但洛儿是我心爱之人,给你洗衣裳,是时语该做的。且……”她笑意更浓:“甘之如饴。”
  桑洛轻嗔:“又说这些漂亮话让人耳热。方才疏儿同我说,你把她的事儿都做了,她无事可做。”
  “疏儿与你我有恩,洛儿当她是自己妹妹,那她便也就是我妹妹。”沈羽说到此,面色一紧,目中晃过一丝忧愁,旋即又闭目而笑,“照顾洛儿和妹妹,是我责任。无事可做,就看看风景,听听风声,岂不美哉?”
  桑洛却忽的叹道:“若你不来寻我,此时,早该加官进爵,受尽封赏恩赐,重振你泽阳一族……”
  话未说完,沈羽却忽的推开桑洛,双手搭在桑洛肩上,一双眸子定定的瞧着她,眉心微蹙:“洛儿明知,我怎会不来寻你。若我不来,洛儿如今怕早被奸人陷害,若你有事,我绝不独活。”她说话间,双手都用了力,紧紧地按在桑洛肩头,竟按得桑洛双肩微痛却不自知。
  沈羽眉目优柔,叹声又道:“加官进爵,封赏恩赐,皆非时语所愿。我只要洛儿安好,在我身边。就如眼下一般,日日看着,夜夜守着,我才心中安稳。”
  桑洛听得心中感慨良久,满目柔情,捧着沈羽面颊轻轻摩挲,眼眶儿竟又红了:“我知我不该总是想这些,让时语担忧。可我却总是担心,这日子过得如梦似幻,总有醒时。待得大梦醒来,我还会在那苦寒之地满目冰雪,时语总不在我身边……”她说着,泪水竟在眼中打转,秀眉紧蹙,看的沈羽更是心疼,当下慌了神儿,将桑洛搂进怀中紧紧圈着:“不会,洛儿放心,那日子一去不返,不会再来。日后,只有你我,不论何时何地,时语都在。”
  桑洛在沈羽怀中闭上眼睛,将心中忧愁狠狠压了回去,可她却又不知心中为何忽然忧愁若此,她只是害怕,或是这好事来的太匆忙,又或是这日子过得太安稳。
  她总是害怕。
  她怕,不知此时伏亦是否已然知晓自己的事儿;她怕,伏亦会否还在疑惑狼首已死的话儿;她怕,那忠正耿直的魏阙和那深藏不露的主事会否因着什么事端就将此事和盘托出;她甚至还怕,沈羽虽与她到此地隐居,却终究放不下泽阳一族,放不下陆将与离儿。
  谁又能真的放下心中的事儿?
  她思虑谨慎,便是在今时今日,更加深重;便是此时风景如画明月如皎,日间看着沈羽在溪水中捕鱼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的恍然如梦,心惊肉跳。
  然沈羽却并不知怀中这人儿在这些日子里担忧了如此多的事儿,她并非是个不懂计策权谋的人,可她这一番心思若用在行军之中,可谓智计高绝,但若用在勾心斗角里,却全无用处。更比不得久居皇城受尽诟陷的桑洛。她只是被桑洛的样子折磨的心疼,疼的她满心慌乱又不知如何安慰。
  “洛儿……”沈羽长叹一声,低头轻轻亲吻桑洛额头,眉心,口中喃喃不断:“洛儿放心……时语绝不离开你半步……”
  桑洛勾着沈羽脖颈任由她亲吻着,那蹙着的眉心怎样也展不开。
  “时语,”片刻,桑洛才终究舒展眉心,微微一笑,轻声叹道:“你可怪我,太过优柔,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沈羽摇头,却忽的低头深吻,直吻的桑洛低喘着轻轻推开她,又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若要不辜负这良辰美景,倒是有个法子。”
  桑洛微愣,正要询问,身子一轻,竟被沈羽抱了起来,惊得她低呼一声勾住了沈羽脖颈。沈羽却竟抱着她出了屋子,到了院中却又大叫:“疏儿疏儿,你可睡了?若还没睡,出来与我做个见证,可好?”
  桑洛被沈羽这一番作为惊得呆了,一时之间竟不知她要做什么。却又见疏儿匆匆而来,眼光闪了闪。沈羽低头看看桑洛,眉间溢满柔情,将她轻轻放下,拉着她的手走到院中月下,抬头看看半空明月,朝着东北一侧跪下身子,磕头拱手只道:“泽阳列祖列宗在上,先父兄长在天有灵,不肖子孙沈羽,今日愿娶轩野氏桑洛为妻,此后相扶相持,白首同心,不离不弃。求列祖庇佑,福荫后族。”言罢,复又磕头,便就抬头看着桑洛,拉了拉她衣角,满眼情愫:“洛儿,可愿意?与我白头到老,共结连理?”
  桑洛但听了她第一句话儿,眼眶便又红了。在她身侧静静看着那一脸肃穆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喉咙哽咽双目酸胀,竟是说不出话来。疏儿却在一旁竟真的落了泪。
  桑洛不说话,沈羽便就这样跪着,抬头瞧着她。那一双眸子映着月光,干净澄澈。
  片刻,桑洛会然一笑,跪下身子在沈羽身边,先朝着西方叩首:“舒余先祖在上,轩野氏桑洛,今日愿入泽阳沈族,嫁与时语沈公,此后相知相守,携手终老,护她一生安好。望先祖庇佑,愿一国安稳,一家和睦。”言罢,复又叩首。
  疏儿哭的满面都是泪,却又破涕为笑,可她不会说国中礼官们那些好听的话儿,只得在旁言道:“舒余儿女,昆山野民,共结连理,不惧险阻。今日,疏儿为证,月光为证,这林中鸟兽,溪中鱼儿皆为见证,泽阳沈羽,轩野桑洛,共结连理,此后两姓相好,相携终老。”
  疏儿言罢,沈羽与桑洛复又磕头三次。疏儿拍手;“礼成礼成!”
  桑洛被沈羽说的感动,又被疏儿说的不由笑了,看着疏儿只道:“还未与先祖敬酒,怎的就礼成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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