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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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接下来的几天里,朽月提心吊胆地等候消息,她的身体已被剥夺使用权,从外界获得信息的唯一途径便是晚阴那张自吹自擂的嘴。
  晚阴是个骄横狂妄、虚荣自负、幼稚别扭的复杂结合体,倘若做了某件自以为了不得的事,她自然不会独自藏着掖着,必须得找人炫耀一番丰功伟绩,一来能在别人的愤怒中找到惬意,二来还能彰显下自己的存在感。
  起先她确实来过一两次,在朽月面前活灵活现地比划自己是如何大杀特杀,如何酣畅淋漓地焚尽神族败类的,她一边眉飞色舞地描绘激烈的场景,眼角一边留意朽月的脸部表情变化。
  朽月镇定自若地听着她的夸夸其谈,如果双手没被绑着,一定是要为她鼓掌欢呼的,感谢她在繁忙之余还特地抽身来为她演讲解闷。
  为了配合她演出的朽月只好即兴表演,随口应付表达了几句愤慨言辞,晚阴便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这种浮夸的谎言朽月一眼看穿,晚阴全程未谈及她最为恨之入骨的对象——枯阳。在没有拔除这根扎在她心口的刺之前,她绝不会转移注意力,对付其他无关紧要的蝼蚁。
  她这般费力地吹嘘无中生有的恶行,无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妄自尊大的人总会为自己的失利找一些借口,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综上考量,她和枯阳必定还未见面交手,或交手后失败,朽月私以为前者的概率稍大一些。
  然而事情出现转折,这位傲世轻物的自大狂后面几天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在朽月面前。
  从另一方面来讲,说不定是好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说明晚阴所要实施的计划还未得逞,或者受到了不可抗力的阻挠。
  分析到此处,朽月扭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艰难地挪了点位置摆正姿势。
  她全身缠满了黑色的细丝,像牢牢粘在蛛丝上的一粒不起眼的蝉蛹,视野内一片漆黑,睁眼闭眼无甚差别,世界沉寂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很难想象晚阴是如何独自在黑暗中默默蛰伏几千万年,她恍若从未存在过这个纷扰世界里一般,伴随岁月流逝,她正被世人渐渐遗忘。
  万年前的那些仇恨,却历久弥新。
  没人记得千万年以前的荒古,有一位神女饱尝无数莫须有的诋毁和谩骂,她不得不在误解中艰辛成长,可还未触摸到一丝光明却深陷身陷囹圄,信仰被现实无情击碎,带着对世人的失望和对兄长的怨恨中退出历史舞台。
  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灭世阴神,谁能相信她也曾梦想过当一个受万人爱戴的天神?
  她以前本该是万神之尊最疼爱的妹妹,枯阳的宽容和仁慈对她影响至深,平日言行亦无不遵循兄长的敦敦教诲,将“以人为善,悲悯众生”的信念贯彻始终。
  怪只怪造化弄人,上苍并未给她这样一个机会,世人视她为眼中钉,临到终了,连最信赖的哥哥也倒戈相戮。
  说来当真可笑,一朝视为掌中宝,一夕沦为刀下魂。
  爱与恨往往只间隔一瞬,被人珍爱时渴望维持永远是错的,遭人背叛时想记恨他永远也是错的。凡事无常,唯有保持本真才能不受他人影响。
  晚阴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最爱自己的人,永远都是你自己。试问若连自己都不曾喜欢,又怎会迁爱他人呢?
  在看清了因果原由之后,又被关在心底黑暗的角落,朽月才有了时间清理杂乱的思绪。
  她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身,不免扪心自问,她真的爱自己吗?
  爱?那为什么一直拒绝接受晚阴这个身份?
  如此一想,她好像从来都不承认晚阴是过去的那个自己,从心底认为自己和她是毫无瓜葛的两人,一直对这位传闻中的‘灭世阴神’深深抵触。
  全世界都选择仇恨她,众人对她弃如敝履,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比起过去的灭世阴神,或者她是不是更向往现在的朽月灵帝呢?
  朽月忽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的思路都错了,她不仅时刻防备着晚阴会将自身取而代之,还将晚阴视作最大的仇敌,一度想消灭这个威胁性巨大的存在。
  的确,她拥有崭新的生活,却忽视了过去泥足深陷的自己。
  她一直强调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但要是没有过去那个受尽屈辱的晚阴,哪来今日叱咤风云的朽月?
  还有一点,枯阳为什么要费尽辛苦赋予她新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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