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捉虫)(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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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宴眉眼微挑,“随钰?”
  “正是。”杨宗道。
  陆宴的友人不多,随钰算一个。
  随钰同他年纪相仿,又一同长大,可谓是情同手足,三思之后,陆宴便让差役停了手,转身而去。
  随钰被陆宴引至后苑。
  “这时候来找我作甚?”
  看着随钰急切的目光,陆宴恍然想起,宣平侯府与云阳侯府关系向来密切,若不是三年前沈二姑娘沈谣被圣人派去和亲,随钰此刻便已是沈家的女婿。
  想到这层关系,陆宴心里一沉。
  “沈家三妹妹,是不是在你这儿。”随钰急道。
  陆宴点头道:“是。”
  “时砚,你听我说,昨日那封文书,是我交给沈姌的。”
  陆宴眉宇微蹙,低声道:“你可知道你再说甚?”陆宴一边质问他,一边给了自己答案。
  是啊,随钰就在户部任职。
  “时砚,她是沈谣的亲妹妹,我也是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我做不到见死不救,真做不到。”
  陆宴目光一沉,厉声低斥:“你过几日便要成亲,宣平侯夫人和太傅若是知道你和沈家还有往来,他们会怎么做?”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沈家眼下,根本是走到了穷途末路,谁也救不了。
  片刻之后,陆宴便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哑着嗓子道,“是我欠了谣儿的。”
  陆宴不明所以,只道:“我知你与沈家二姑娘情谊深重,可她是被圣人送去和亲的,你何错之有?”
  随钰低头苦笑:“我同她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不论是何缘故,到底是食言了。”说罢,他抬头道:“总之,沈甄出城的文书是我叫人做的,与沈姌无关。”
  陆宴眉心突突地跳,低声道:“随佑安!这是逼我徇私?!”
  “随钰不敢。”
  随钰拱手给他行了个大礼,咄咄道:“沈甄若是签了那卖身契,你觉得她会被卖到哪里?教坊?还是平康坊?还是落到云阳侯的死对头手里?”
  “我劝你慎言!”陆宴一字一句道。
  随钰笑道:“眼下朝堂波诡云谲,太子重病,三皇子六皇子虎视眈眈,云阳侯当真是因为城西渠坍塌而入狱吗?时砚,朝堂之争!沈家女何其无辜!今日受人磋磨的若是换成陆蘅、陆妗,你当如何?”
  “党争,那是天家的忌讳。”
  陆宴的言外之意便是:云阳侯为官数十载,从他站到东宫的那一刻起,就该做好一切准备。既是在赌,哪有只能赢,不能输的道理。
  随钰又道:“陆时砚,云阳侯府不是镇国公府,沈甄的母亲也不是靖安长公主,不是谁都有选择的权利,也不是谁都有你那么好的命!”
  听完这话,陆宴神色晦暗不明,一言未发。
  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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