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仲可怀也(限)(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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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十日,郑桑像往常一样,上小禅寺礼佛,抄录经书。
  寂寂一人的房间,突然传来推窗的声音,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步子沉重宽阔,而又跳脱轻浮,是少年人才会有的脚步声。
  有门不走偏要翻窗,只有他了。
  郑桑手中的笔一顿,转手沾了沾墨,头也没抬,诵道:“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少年脚步一顿,轻笑,应和着诗文,用风沙打磨得略有沉哑的声音,但底色仍然是熟悉的、阔别日久的、不可忘怀的,“仲可怀也乎?”
  仲子为了见喜欢的姑娘翻墙,把门口的桑树都要折断了。姑娘劝说他不要这么做,我虽怀爱你,也怕人言可畏。
  他可以自比为仲子,为了见喜欢的姑娘翻墙,她是否能承认她在怀念他。
  见郑桑不答话,秦徵接着靠近,满带着戏谑,“我在城墙上看到你了,昨天。”
  她不去送他,但是会来接他,他很开心。
  所以秦徵一处理完军务就来找郑桑了,听说她在山上。
  秦徵撑到书案上,趴下身子,探头从下面看郑桑低头书写的脸,笑嘻嘻地说:“我看到你哭了。”
  所以她也是喜欢他的,终于让他抓到了。
  他以为他会高兴,看见她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眶,却心有抽痛。
  秦徵别扭地站直身子,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真哭了呀……”
  “是。”郑桑搁下笔,十分坦然地抬头看向秦徵,不为自己的泪水而感到羞涩。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接受他的死亡,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决心忘了他。秋天的最后一个月、半年的最后期限,他又活生生、完美无缺地站到她面前。
  郑桑一点点站起来,走到秦徵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真实的温度,比她的手还要热乎几分。干痛的横波目,不受控制地又流出一滴泉水。
  秦徵有点局促,觉得自己像被调戏的良家女,下意识把脸躲了躲,还是被她碰到,纤指冰凉。
  一滴泪从她侧脸滑落,流星一样。柳眉深蹙,那样悲恸。
  所有不正经的高低争斗都不再忍心说,秦徵微笑着,轻轻替她揾掉,“别哭,不好看了。”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郑桑直接抱住了他,呼着:“秦徵……”
  秦徵愣了一下,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放到郑桑背上,拍了拍,答应道:“嗯。”
  “秦徵。”她又叫了一声,喊着哭腔,贴在他的耳朵边。
  “我在。”秦徵觉得好笑,怎么光叫他不说事。
  俄而,秦徵感觉到自己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像羽毛一扫而过。
  秦徵尚能说上惬意的笑容僵在脸上,转头看向郑桑,双眼泛红而朦胧,情多而凄苦。
  迎面而上,郑桑吻住了秦徵的唇,饱含着哀痛的情意。
  从别后,她不再唤起过他的名字,她以为她再不会有机会唤起这个令人窒息的名字。如今,他就在她目前,在她怀中,郑桑迫切地想要触碰,想要抚摸,证明这一切的真实。
  从这一吻开始,她要他的全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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