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酒盏深(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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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说,这辈子,有什么经过数年回望,绝不会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那天,带着一股子宁愿粉身碎骨的孤勇,向顾景予“求了婚”。
  “孤勇”这词或许用得不好,这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情,并不仅仅是她单方面的。
  他们那天花九块钱,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谁也没告诉,谁也不知道。
  其实挺没仪式感的,没有挑个好日子,没有准备合适的衣服。
  走出来时,安柔捏着硬壳的红本子,认真地对他说:“那么,以后就靠你养我啦。”
  害羞着,说不出那代表顾景予身份的两个字称谓。
  顾景予倒是落落大方:“好的,老婆。”
  大概是在心里预演过很多次,又或者是因为两人相处得太熟悉,他代入角色倒挺快。
  这人生的大事,悄无声息地在一个平凡无异的日子发生。抛却家庭、亲友、事业,那一刻只有彼此。他们只是一对余生互相扶持的新婚夫妻。
  距离重逢,不过短短半年。
  感觉他才回来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是夫妻了。
  两人手牵手,慢慢地走着,仿佛是被结婚证的重量压得走不动。
  路过家花店,顾景予让她等等,进去一会儿,出来捧了一大捧花给她。
  人逢喜事,胆子也大许多。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第一次主动吻了他。好在,路上人不多。
  顾景予单膝跪地,将当初定情的素戒取下,而代之的,是一枚钻戒。
  摘下的往昔的岁月,许诺的未来的余生。
  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指,一封信递给她,柔声说:“有些话说不出口,回家再看。”
  厚厚实实。不知装了多少字,多少情意。
  花店的老板娘笑看着他们,另抽了两支百合,送给他们:“祝你们幸福。”
  安柔对他的爱在心里盛不下了,快溢了出来,于是融在泪里,滑落。
  她诚恳地道谢:“谢谢。”
  晚上,两人开了瓶酒,就当庆祝新婚。
  安柔吃得不多,跟他碰杯,饮了两杯,放下。饶是如此,仍是微醉,脸醺醺红。
  顾景予将她抱回房间。
  正如完成一种仪式,他仿佛佛殿里虔诚的香客,动作小心。灯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身,慈眼俯瞰众生——不,怎会是众生。一人是他,众生也是他。
  爱是种不禁藏的东西。有时如衣柜里的樟脑丸,渐渐升华,无影无踪;有时如窖子里的烈酒,愈酿愈烈,却辛辣得容易灼伤胃。
  安柔有时候无法准确地表达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是爱,是依赖,还是执迷。
  芳华匆匆,容颜易变,何况本就无偿的爱情。
  人生来走在迷途中,童年时,父母是掌灯人,为她驱散前路的雾瘴。十数年罢了,他们会渐渐放手。爱是陪伴,也是放手。再默默目送她远去。
  她只能踉踉跄跄地,在满是荆棘碎石的路上,一步一个血印地探索。她跌倒过,想到前路漫浩,差点没爬得起来。也怕最终一腔热忱,换来“无意”二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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