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自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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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拉,那么多打击以后,你还有梦想吗?」宋子祺问。他做完总是会抱着她聊聊,倒不是应付,如果能顺利做完,这时候是莱拉最深入内心的时候。就像是刺蝟的肚子,能寻到肚子那面特别柔软,只不过要摸到这面不容易。
  「当然有,我的遭遇跟梦想一点关係都没有。」莱拉说。宋子祺欣慰一笑,这样很好,感情上或许受到了很多影响,但只要还有梦就有救。「你的梦是什么?」莱拉反问。
  「做菜啊!一直挑战自己一直做。想当一个匠心的职人。」他说。
  「是想再遇到你师傅吗?」她问。
  「不知道,我其实也不知道遇到他要说什么。」
  「那么你想开店吗?」
  「其实没想过......我就想做菜而已。」宋子祺知道开店比做菜复杂多了,或许是因为家里就是大餐厅,这方面的企图心反而比别人少。厨师这工作虽然累,但他很享受。开餐厅听起来是一个能照自己意志打造的糖衣,但要花下去的钱与心思非常可观,即使宋园这么有名了,他仍看过他妈为了週转,白了头发的样子。
  「我倒是想开餐厅。」莱拉说。
  「为什么?」宋子祺觉得有趣,他的指头摸着她细软的头发。莱拉头发细细的,人家说细头发的女孩子命好,这也不知道真假。
  「我想要开一家餐厅,赢过我哥。我想要赢过我哥的一切。」莱拉说得很坚毅,那种坚定的意志比宋子祺还强了,但转头又笑了:「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会不会觉得我很好笑?」她转过来面对着宋子祺。
  没有开灯,但他愈来愈觉得她美,宋子祺特别喜欢她迷惘然后依赖的表情,或许他心里就是有一个很柔软,喜欢照顾人的区域。
  「怎么会好笑!」宋子祺鼓励着她。
  「你帮我吗?」
  「怎么帮你?」
  「当我的师傅啊!」莱拉说。她也摸着他的发梢,窝在他怀里。宋子祺微微一笑,说:「我不是很厉害的师傅。」嘴上虽然这样讲,但只要莱拉需要,他会帮忙的。她撒娇得亲吻他的嘴唇,宋子祺觉得很享受,她连鼻息都有女孩子香甜的味道,这样子的亲吻又让他身体的慾火蠢蠢欲动。宋子祺抱着她,也摸着她的肌肤,不考虑任何因素,这具身体对他而言是非常诱惑的。
  他的手有点粗,但很厚实温暖,他抚摸的路径让莱拉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疼爱的。他的手心慢慢得滑过背,腿,臂膀。手心缓慢,然后像是摸猫一样,试探又压抑,
  明明他的身体是亢奋的。
  莱拉侧身躺着看着他,他们总是关灯,但是黑暗中看人会越看越清楚,就像他们认识的过程一样。莱拉也摸着他,从结实的手臂到胸口,还有好看的腰间精实的臀部。「男人.....」她像是靠着触感反覆观察着他,他的身体,他的表情。莱拉想起一开始的相遇,她想用以毒攻毒的方式,用性的加深摧毁来了解自己。可是感情是交织的,它没办法理出一条很清楚的脉络,莱拉现在最迷惘的是她和宋子祺做爱也激不起自己强烈的情绪反应。
  好像开始有点享受,他在身体里进出的当下,她是舒服的,不是只有爽快,而是有一种充满的踏实感。她觉得自己有点迷失,宋子祺像是一面软不的墙,她挥拳,不管多用力,那个力道都会软绵绵的散掉。她展现出自己大喜大悲,宋子祺接受了;她展现自己生活在垃圾堆,他也接受了;她逼着他回去面对伤口和家庭,他也接受了。这都不是莱拉想的剧情,她很害怕这样的顺利。可是若问莱拉你要追求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以前的伴侣会极包容,后来又会觉得莱拉是疯子,然后言语反击。最后落入两个人相厌,相伴,相爱却又互相毁灭的局面,莱拉有意识到自己都在选择和自己相似的伴侣,爱的时候可以不要命,恨的时候亦是不要命。她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像一艘衝在浪头的小艇,衝上浪头后,享受几秒的轻飘飘,下一秒狠狠摔落海面,全身震得疼。只有这样反反覆覆,她会觉得自己活着。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宋子祺亲了亲她的额头,莱拉的抚摸对他而言是一种撩拨,他试探得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小腹探去。她没缩手,他就再往下一点,让她摸上自己的下身。莱拉不是没有心的人,她勉强完宋子祺就会用身体来谢,因为她知道自己勉强人了,可是莱拉现在有点慌张,慌张于她习惯他的触碰,也慌张于她自己好像有些沉溺。
  「以前交往过的人都说我爱说谎,爱装可怜,你有这样的感觉吗?」莱拉突然问。宋子祺愣了一下,突然意识自己是不是太勉强她了,把她的手又放回自己的腰上,把她搂入怀里,收起了想要第二回合的色心。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宋子祺说。他感觉到莱拉在一个情绪漩涡上。
  「其实......」莱拉很艰难得想开口。她觉得她身心很撕裂,没办法用出击去获得剧烈的反应,她开始挖掘自己。「其实我跟我哥⋯⋯在一起过⋯⋯应该算吧!应该是在一起过吧⋯⋯」
  宋子祺愣了一下,他的迟疑在于:莱拉怎么会突然提起。突然安静的两秒,让莱拉逮到一个发作的机会。她冷笑了一下:「一样吧!你也一样觉得我不过是博取同情的人⋯⋯」
  「不是⋯⋯」宋子祺有点懊恼,他总是反应比较慢。「那不过是过去的事⋯⋯而且我和我师傅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很享受的。照你的标准,我也不是受害者,而是偽装的受害者。」他说。
  莱拉没想过宋子祺会这样说,正要大吵大闹的情绪又被堵了回来,换来一阵堵心的感受。她从床上衝了起来,躲到了浴室,坐在马桶上,一阵崩溃的眼泪没来由得流下,像是心中的血一样一直流,堵不住。
  以前的伴侣脸上的理解可能是装的,但宋子祺不是,他真的懂那个微妙的状态。莱拉突然觉得很赤裸,宋子祺的每一分理解都赤裸裸得看透她,原来这就是不安感的来源。她的情绪都是武装,但是宋子祺的包容来自于看透,这分看透让她觉得连装出来的自尊都没有。
  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宋子祺从床上坐起来,穿好了自己的睡衣裤子。他知道那才不是什么冲澡的声音,只是想掩饰哭声。他们总是在和自己打仗,无止尽的自我否认。他有点疲倦,但不敢睡去,他就想跟莱拉说一句话。但他没有衝进浴室,就是先躺着等待。发洩是需要的,他很明白。
  模糊中又梦见了以前的事。
  在师傅的房间,背景仍然有音乐,是beyond的歌。师傅亲了他,「会讨厌吗?」他问。宋子祺摇摇头,摇头不是因为不讨厌,而是不知道讨不讨厌。太多感觉是很混乱的。脑中的画面像是被乱剪接的影片,他似乎又身在宋园的厨房角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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