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9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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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姨又说:“沈夫人说想见一见钟小姐。”
  刚吃完一整只蛋挞,听到这句话,钟弥鼓着腮,更噎了。艰难将一口食物吞下去,舔舔唇,也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吃了。
  第一次见何瑜,钟弥穿着毛衣伞裙都没将打扮换得更隆重一些,而沈弗峥上楼摘了表,脱了小马甲,动作利落,折起衬衫袖口,走过表台,挑出最贵的一只戴在腕骨上。
  那只表,钟弥有印象。
  他三十岁,他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钟弥抱着蜜桃汁,嘬着吸管,靠衣帽间门边猜测,他戴那只表的样子像是拿上什么趁手的兵器,待会儿的会面,应该是速战速决。
  做女人活到何瑜这个年纪,所谓保养好,绝不仅仅是面上少些皱纹,富家太太一身的优渥松弛才是精髓。
  钟弥素面朝天走进会客厅,在何瑜抬眼看来的第一眼,露出一个得宜微笑,道了一句:“沈夫人,晚上好。”
  这个称呼在何瑜意料之外。
  稍一想,也是情理之中。
  能叫她那个嘲讽遍京市大半名流的亲妹妹一再赞赏的小姑娘,绝不是什么逢迎讨好的谄媚之辈。
  何瑜也露两分场面上的笑意。
  “果然很漂亮,你妈妈当年就是京市出名的大美人,你们这一家子的气质,真是一脉相承。”
  沈弗峥带着钟弥入座。
  佣人送来泡好的茶,很快退下,他提起紫砂壶,徐徐斟进小杯里,眼睫垂落,掩住眸中情绪,对何瑜说:“这么晚不睡你的美容觉,特意来我这儿夸人?”
  真正懂博弈的人,个个微表情都练得出神入化,即使带着笑意看人,想叫人自惭形秽、坐立难安也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你金屋藏娇,还不许钟小姐见人了?”她轻嗔,先是打趣自己儿子一句,又将目光转向钟弥,温和好似家中一位女性长辈在同钟弥说贴心话。
  “钟小姐是畏生怕见人吗?这倒也不是缺点,不见人也挺好的,场面上的事就该由场面上的人做,你年纪小,何苦来受这份罪?”
  这一刻,钟弥脑子里想起许多人。
  给她标价的何曼琪,京郊私房菜的中年老板,说她年轻天真的谢律师,默认她高攀不起的周霖,阴阳怪气她以后好日子无多的彭家姐弟……
  这些人,放到沈弗峥母亲面前,通通都太低级了。
  能把“你上不得台面,不适合进门”,说得这么温柔可亲,实在是一种叫人望尘莫及的本事。
  沈弗峥戴表那只手,捏着茶杯送到何瑜面前。
  “妈,喝茶。”
  何瑜瞧见那只表了,也晓得那是什么意思,她看着钟弥还如春风一般的目光,却在与沈弗峥对视时,阴沉了一瞬。
  沈弗峥也给钟弥倒了一杯,话却是提醒何瑜的。
  “这茶要趁热喝,不然,凉了,再添水,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何瑜面色不显,捏茶杯的手背却立时绷起青筋,她在袅袅茶香里酝酿声音,开口依旧软中藏刺。
  “你有时候的喜好,真叫人看不透,你爷爷,你爸爸,没有一个是色令智昏的。”
  沈弗峥与何瑜对着视线,平声说:“色令智昏没有好下场,我们家有这样的基因,是好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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