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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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说话,车里只有他偏重的呼吸。
  什么时候缝好的,不知道。陈顺的脸红得像个童子鸡,她靠近,把他老底揭了出来。一个打小在部队,从没见识过女色的糙兵汉。
  吉普车再次发动。
  雪天像出了个七月的太阳,正照陈顺头顶,晒得他发热。他开窗,想透口气,她也开窗。
  风一大,不管如何目不斜视,毕端毕正驾车,总有一缕长发进入他的余光。她的发很有分寸,始终保持距离,散着淡淡清冷气。
  一径钻进他心底。
  进到兰州,陈顺请了位医生来接待所给杜蘅诊断眼睛的情况,接下来城东城西两头跑,接几位名单上的大教授。
  几位吃尽苦头,终于恢复名誉的大教授作风朴素,锅碗瓢盆,咸鸡风鸭,走到哪,家搬到哪。
  陈顺一身轻松出的招待所,手提肩扛回来。
  两床用尿素袋裹的棉花被子,几大包布条捆的行李卷,腋下一串大茶缸,另加个圆滚滚的胖小子,五岁大宝孙是其中一位老教授的家当,是非带不可的行李。
  浑身披挂,他的腱子肉快从衬衣胀出来。
  十年蒙冤,一夕正名,遇上肯当挑夫的年轻军官,都看成青天大老爷。几位老教授围着他团团转,首长首长喊他,问东问西。
  杜蘅拉上窗帘。
  她的判断精准无误,在拉上帘子后一秒,人群里的陈顺抬起头,有所察觉似的,并在众多窗子间找到她那扇。
  他有一头旺盛的好头发,眉毛又黑又浓,不戴军帽时看起来不那么冷,五官硬朗,稳重,是很可靠的男人样。
  真是敏锐啊。
  她隔着窗帘缝隙,暗中看他,他好像真不怕冷,火一样的身躯,一件衬衣管够。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
  陈顺在门外,隔门问她眼睛的情况,问她吃过饭没有,衣服合不合身,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他的问话很官样,很正派。
  发梢在滴水,杜蘅也隔着门告诉他,一切都好。
  招待所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洗漱便捷,他预备的粮票她用上了,已经吃饱,眼睛继续用药,不是大问题,感谢首长关心。
  她的回答很平淡,也没私人感情。
  和那些老教授喊他首长很两样,不卑不亢,没滋没味。陈顺没有逗留,告辞并道晚安。
  为什么说晚安,不知道,想着知识分子读书人应该听得惯。他总不能对个女同志像对战友那样,说你他娘的滚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上的火车。
  开始时陈顺并没过分注意,何况他的正直从不允许他盯着哪个女人直瞅,狠瞅。
  兰州的水,究竟洗出了个啥?
  洗出了个美色惊人的年轻女人,绸子脸,温婉清冷,寡言少语。无论男女老幼,直往她脸上看,有些人频繁走动,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老教授中途要求换车厢,要去前面车厢,收治打算光腚撒尿做野人的大宝孙,陈顺因此换坐到杜蘅身边,见识到直白的美色可以无差别攻击多少人。
  原来牛血洗净,她长这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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