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6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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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丞叹息一声, 听到里面的人声音沙哑,像极伤心过度的模样,再想及这位尚书令当年已及弱冠都不曾入仕, 又为五公主守孝, 更由天子亲自提携为内史, 而后一路高升, 位至尚书左仆射,压过三族,哪怕今时今日被明升暗降,调离到这里来处理一些压根称不上是叛乱的事,可心中必然是对这位亦师亦父的帝王,多有感恩,不免哀痛。
  脑子里感叹良多后,驿丞拱手道:“还望令公保重身子。”
  林业绥拧眉,虽不知为何,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习惯性的嗯下一声,随即缓步走去案桌旁,不经心的看着近两月来驿兵走访四处而上报的文书,不禁冷笑出声。
  上月他抵达汝阳郡时,先去瞧的便是那所谓东宫私自霸占田地所修建的宗庙,只见有几个身强力壮之人在那里架木搭梁,上前一问,既无买卖文书,也未到官署报备,问主家是谁,缄口不言,一派要做个忠奴的架势。直至上刑,才有一个撑不住的张口,张嘴便是与太子无关。
  末了,全部咬舌自尽。
  那些田地是汝阳郡世族的,贸然被占,还是皇室的人,自然觉得屈辱,命令府中的部曲仆从闹事,盘踞一方的世族利益相当,早就同气连枝,紧接着河南道与其有姻亲或是干系的都开始闹了起来。
  世族所养部曲仆从皆是能上战场的,且人数不少,若处理不好,必定会成为叛乱。
  本是可以动用馆驿兵力及守军直接强压的,但东宫即将继位,要先顾及新帝名声。
  屋内的人思绪刚断,又一声叩门声陡然响起。
  特地等在驿路旁,收到尺牍的童官用最快的脚程赶回来,进屋叉手,不耽误分毫的立即禀告刚得知的消息:“陛下崩逝的前一日,特地诏见了谢仆射,而谢仆射也于同日病逝,比宫里那位还要早了一个时辰。”
  林业绥默了半刻,眼帘掀起,似深谷般黝黑的眸子望向外面随风而扬的白幡,心绪也跟着涌动。
  至此,她的父母皆已不在。
  敛好情绪后,他问:“建邺如何?”
  童官奉上尺牍:“这两日进出建邺都很困难。”
  国丧牵动天下,建邺又为一朝之都,难免会有人趁机作乱,林业绥并未多想,作寻常盘问:“太子有何消息。”
  童官顿住,呼吸屏起,在心里早已做好男子会震怒的准备后,才敢开口作答:“突厥趁机发动攻击,征虏将军丢了一座城池,听说在廿一那日离开建邺,太子便奉帝命前往西北亲自监军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男子没有动怒,反而沉默的叫人寒颤。
  直至驿户送来驱寒的那碗热汤不再有雾气在空中旋,林业绥咳了两声,他右手端起,面色如常的喝下,拿帕子擦药渍时,世家清贵露于形,恍若当年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相公,冷声质问:“哪里来的帝命?”
  这种时候,自知寿命无几的天子怎会贸然让储君离开,李璋当初对林卫隺的那份施恩,所求的就是要他保东宫平稳继位。
  童官正要回答,驿丞忽领着一个满脸污泥的少年郎进来,身上官袍被荆棘所划破,却能一窥他气质非常人。
  “林令公。”待见到男子,刺啦冒着血珠的手背互相握着,拱起举到与双目平行,自报姓名家世,不慌不忙的将事情叙来,“我乃东宫的太子舍人魏集,五日前西北军报刚送至建邺,太子便接到陛下诏令,令其即刻动身去监军,只是陛下病重,储君如何能动,太子深知其理,且始终记得林令公离别之言,故太子一直在想办法见陛下,寻求另外的方法解决突厥战患,可陛下不愿见,并接连几次派人催促,太子极力拖到第二日,但宫内已渐有太子不听诏令是见陛下时日无多,又因陛下有废立之心,所以意图谋反逼宫,最后实在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太子只好离开,在动身之前,令我偷偷前来寻林令公要个对策。”
  林业绥打量着眼前的魏三郎,当年两家虽议婚不成,他却也给了个一搏的机会,如今看来确实堪用,来龙去脉皆说得口齿清晰。
  审视的同时,亦将前面那番话悄然消化,最后男子沉声道:“陛下亲口说不见的?”
  魏集摇头:“侍疾的贤淑妃说的。”又补充一句,“还有...御史中丞也如此说。”
  御史中丞素来与东宫交好,太子原本是半信半疑的,有了此人作证,东宫既担忧李毓与昭国郑氏会趁自己离开时作乱,又担忧西北的情况是真的严重,所以才需御驾亲到,鼓舞士气,但天子垂危,便只能储君代劳。
  想到这,魏集目露敬佩:“太子亲口说,帝位虽重要,但也绝不能因内乱而落得个败国丧家,使万民被突厥铁骑践踏,外敌当前,理应以此为首要之责。”
  林业绥抬手撑眉,扫过案上文书,东宫是君子,另一位却不是,河南道世族叛乱之事多出自那位,君子之道不该向小人行,已过去两日...他应机立断道:“你立即骑乘日行五百里的驿马前往隋郡,当务之急是要太子尽快赶回建邺,坐稳大局。西北战事,待我今日处理完汝阳事务,明日便快马过去代为接管,让太子不必担忧。”
  魏集拱手退去。
  握拳抵嘴咳出两声后,林业绥伸手从容的收起这些关于叛乱的文书,凝声问另一人:“那些世族还在闹?”
  驿丞摇头又点头:“国丧在前,已消停许多,不敢大闹,但只怕在太子继位前夕会想办法起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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