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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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井间流传了很多他们的故事,虚虚实实,但无外乎是忠勇双全的赞颂。
  这般一想,能作为谢彬的血脉,是一件很光彩荣耀的事情,兰庭默默想着,不动声色地环顾四下。
  她忽而眼眸一定,遥遥看到了宗祠里的桌子上,恭恭敬敬地供着的一卷明黄锦绸,她心下略有奇异,目不斜视地轻声问道:“这是何物?”
  一侧的谢疏霖,与有荣焉道:“此乃父亲四年前于涉澜江凯旋后,陛下降恩的圣旨,宸翰之宝,自然该供在祠堂。”
  这是规矩,皇帝的圣旨,一般都是这般安置的。
  谢兰庭半低垂头颅,只露出一点白皙的秀颈,幽幽地追问了一句:“你说父亲去涉澜江,是什么时候?”
  谢疏霖侧目瞧她,扬眉道:“四年前,你跟随薛大都督在镜州多年,应该听说过吧。”
  四年前?兰庭突然觉得喉头一阵沉重的苦涩,她扯了扯唇角,敛住了心中突如其来的无措,有些消沉的低下眼睑。
  她当然听说过,她还亲身经历了那场凶险异常的战役。
  薛珩的身上有很多伤口,他自己很多记不清怎么来的了。
  但有一道,兰庭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那是在涉澜江,为了救她留下的。
  她忽而微侧了侧头,目光落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唇瓣轻启,幽幽地问道:“父亲守的,是哪一城门?”
  谢桓也参与了涉澜江一战,还恰好是四年前,怎么会这么巧。
  她闭了闭眼,涉澜江连年战乱,派过去的将士只多不少,谢桓当时守得是何处呢?
  谢疏霖却误以为,谢兰庭是在故意揶揄自己,毕竟他从没去过涉澜江,关于战场上的情形,也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他面色略带尴尬,微滞道:“这……我怎么会知道,除了去参战的人,谁会清楚这些。”
  况且,别说是他了,就是父亲自己再过两年,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入族谱很快就开始了,谢兰庭没有再与他说话的机会了,谢疏霖才缓了口气。
  他想起谢兰庭的语气很奇怪,有点不好的预感,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应该没有让她不高兴的地方啊。
  谢疏霖拉回思绪,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开始变得这样了。
  兰庭看着谢桓的背影,薄薄地吸了一口气,略微咬住了牙关,这个人是她的生身之父,原来,四年前他们就曾经同在涉澜江,谁会想到呢。
  一个差点被抓走的俘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城门之中的某位将领,会是自己的父亲啊。
  这段回忆太令人郁郁,兰庭从祠堂出来时,脸上一点笑靥不见。
  “这是怎么了?”薛珩一直就在外面等她,见少女出来后,神色不如先前活泼。
  兰庭勉强笑了笑,捋起耳畔的发丝,侧目道:“啊,看见了先祖的牌位,略有感慨而已。”
  听她提起谢彬,薛珩的眸光亮了亮:“嗯,早年听人讲第一代庆安侯的传说时,怎么也没想到,身边领着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后代。”
  薛珩也是听谢彬他们的传说长大的,尤其是兵营里,这类打天下的故事最是令人耳熟能详,他回家后,没别的法子哄兰庭,也就只能讲这些哄她入睡。
  谢兰庭听着他这样说,心情也好了一些,谁不希望自己是名将之后呢。
  她以前甚至以为,自己可能是贼子贱籍的孩子,才会被扔掉卖掉。
  谢彬啊,这是令谢氏一族光耀了百年的名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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