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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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颂茴,我记得你是陕西人?”
  颂茴心中有些诧异,应道:“是的,殿下还记得呢。”
  赵锦宁笑了笑,问:“你是怎么进宫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颂茴道:“早些年奴婢的爹身体不好,常吃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把我送进了宫,前年爹也死了,就只剩下娘和弟弟了。”
  她记在心里,安慰了颂茴一番,又谈起:“我听嬷嬷说陕西渭北一带,过腊八不吃粥,吃面的是吗?”
  “对,奴婢在家那会,到腊八这日我娘就会做面给我和弟弟吃。”
  “那你会不会做腊八面?”
  听到颂茴说会,赵锦宁便道:“那好,明日就吃腊八面吧。”
  帐内没有了说话声响,屋中悄寂,只听得外面寒风萧萧,扑簌簌地鹅毛大雪敲得直棂窗沙沙作响。
  不知几时几更,赵锦宁忽从梦中抬起胳膊重重砸了一下床,蓦地从噩梦中惊醒,眼睛一睁,满头都是热汗。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定了定心神。
  颂茴也醒来,忙拿衣给她披上,关怀问道:“殿下,可是梦魇了?”
  “别说话…”赵锦宁一手握住颂茴的胳膊,小声说,“你听…”
  颂茴闻言,倾耳细听,外头除了风雪声,隐约还夹杂着铁器清脆的叩击声。
  不多不少,统共四声。
  颂茴一凛,“殿下,这是…”
  赵锦宁不曾平复的心慌被这声音扰的七上八下,再思方才梦境,更加惶恐,但觉寒意通体,前胸后背皆是一片冰凉,她把着颂茴的胳膊这只手抖得厉害,喉间哽咽,颤声道:“是云板…出事了。”
  天亮之后,大雪犹是未停。
  颂茴到前殿打听消息迟迟不归,赵锦宁心神不宁,戴上兜帽出了房门。
  走至廊下,远远瞧着颂茴打着油纸伞走了过来,她疾走两步迎上前,凛然问道:“怎么样?”
  颂茴见她鸭卵青兜帽底下的脸色比空中雪还要苍白,忙举伞撑在她头顶,满脸哀容道:“殿下...万岁爷...”
  她后面几个字猝然被震天动地的丧钟声盖住。
  赵锦宁一惊,抬头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
  丧音如焦雷一般,盘旋在乌沉沉上空,经久不散,两下,三下...赵锦宁在心里惘惘数着,钟声足足响了四十五下。
  隔着高耸朱墙、山峦一般参差错落的重檐殿脊,她既看不到高搭的丧棚、重迭的孝幔。也看不到浑身缟素跪地痛哭的众位妃嫔,臣子,宫女太监们。
  她被爹爹遗忘在尘世,遗忘在咸熙宫,她什么都看不到。
  赵锦宁怔怔的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只觉得自己前路渺茫如同这天一样,灰暗不明。
  一阵急风卷着细雪迎面刮来,吹落了她头顶的兜帽,雪沫子扑了满脸,被涌出眼眶的热泪一消融冰冷刺骨的留在腮畔。
  赵锦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抖个不住,颂茴急忙搀她:“万岁爷已登仙界,还望殿下万万保重玉体,身子要紧...先回屋吧。”
  她木木的没搭腔,僵直身体仿若戏台子上的皮影,半点不由自己,颂茴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内,她才略微缓和下来,喃喃道:“颂茴,我好冷啊,好冷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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