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索米斯和波辛尼之间的通信(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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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掉这些,另外还有四五个有实力的沉默的股东;对于这几个人索米斯都抱有好感;他们都是生意人,都喜欢亲自过问一下自己的事情,但是绝不噜苏——他们都是些忠实可靠的人,天天上商业区来,天天晚上回到他们忠实可靠的妻子身边去。
  忠实可靠的妻子!一想到这里,索米斯那种无名的苦闷又引起来了。他该跟他伯父说些什么呢?这封信他该给怎样一个答复呢?“。如果哪位股东有什么问题提出,我很乐于回答。”轻轻的卜达一声。老乔里恩让手中的营业报告和账目落在桌上,站在那里用拇指和食指扭动着自己的玳瑁边眼镜。
  索米斯脸上隐隐露出一点微笑。这些人有问题还是赶快问罢!他满知道自己伯父的那一套(理想的一套),接口就会说:“那么我提议通过营业报告和账目!”决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这些股东顶顶浪费时间!
  一个高个子白胡须的股东站起来,一副瘦削的不满意的脸:
  “董事长先生,我对账目上一笔五千镑的用途提出一个问题,想来这是符合议事规程的。账目上写的是‘付给本公司已故矿长的孤孀和子女的’(他忿忿地向四周望望),而这位矿长是在公司最最需要他的服务的时候——呃——很愚蠢地(我说——愚蠢地)自杀了。你说过,他和本公司的聘约是五年为期,这个期限不幸被他亲手割断,因此服务只满一年,我——”
  老乔里恩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姿势。
  “董事长先生,我相信我是遵照议事规程提出的,我要问董事会付给或者建议付给——呃——死者的这笔数目算什么?是不是指的如果他不自杀的话就可以为公司做许多事情,因而酬报他呢?”
  “这是酬报他过去的功绩;他对公司曾经有过很宝贵的贡献,这一点我们全都知道,你也一样知道。”
  “那样的话,先生,我只好说,既然是指过去的功绩,数目就太大了。”
  那个股东坐下来。
  老乔里恩等了一会,又说:“我现在提议通过营业报告和——”
  那个股东又站起来:“我请问董事会可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的钱——我毫不踌躇地说,如果是他们自己的钱的话——”
  另一个股东,长了一副圆圆的执拗的脸,站了起来;索米斯认识他是死者的舅爷;他激动地说:“在我看来,先生,这个数目还不够!”
  包姆牧师这时站了起来。“我想大胆发表一点意见,”他说“我要说,——呃——死者自杀的这件事一定使我们董事长慎重考虑过——慎重考虑过。我有把握说,他已经考虑过了,因为——我这句话代表我自己说,而且我认为也代表全体到会的人说(对啊,对啊)——他是高度得到我们的信任的。我想,我们大家都愿意慈善为怀。不过我肯定觉得,”他狠狠地把那位已故矿长的舅爷望了一眼“他可以想法子,或者用书面形式,或者也许更好些把抚恤金削减一点,来表示我们对死者的高度不满;因为他这样一个有前途、有价值的生命,不管从他自己的利益出发或者从——恕我这样说——我们的利益出发,都迫切需要他延续下去,不应当这样违反神意从我们里面剥夺掉。这样严重的溺职行为,放弃一切人类责任和神圣责任的行为,我们是不应当——哎,我们是不宜于——表扬的。”
  牧师老爷坐了下去。那位已故矿长的舅爷又站起来:“我仍旧坚持我刚才讲的话,”他说“这个数目还不够!”
  头一个股东这时插了进来:“我对这笔开支是否合法提出质问。我的意见认为这笔账是不合法的。公司的法律顾问在座:我根据会议程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全场的眼光都落到索米斯身上。果然出事情了!
  他站起来,嘴唇紧闭,冷冰冰地;他的心情振奋起来;他本来一心贯注在自己脑海边缘上那片隐现的疑云,这时总算扭转过来了。
  “这里的论点,”他说,声音又低又细“一点不明确。由于公司今后不可能再有所受益,这一笔支出是否完全合法很难说。如果必要的话,可以申请法院解决。”
  那位已故矿长的舅爷眉头一皱,用讽刺的口吻说道:“我们谁都知道可以请求法院解决。我请问这位先生贵姓大名,给我们提供这样高明的意见?索米斯-福尔赛先生吗?真是!”他尖刻地望望索米斯,又望望老乔里恩。
  索米斯苍白的面颊一阵飞红,可是仍然维持着自己那种傲慢的神情。老乔里恩眼睛盯着那位发言人。
  “如果这位已故矿长的舅爷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提议把营业报告和账目——”
  可是,就在这时,那五个索米斯抱有好感的、有实力的沉默的股东里面一个站了起来。他说:
  “我完全不赞成这里的提议。你跟我们说,这个人的妻子儿女靠死者生活,因此要我们周济。他们也许是这样情形;这我都不管。我在原则上整个反对这件事。这种温情的人道主义早就应当反对了。国内到处都泛滥着这种人道主义。我就反对把我的钱付给这些我认都不认识的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配拿我的钱呢?我根本反对这样做;这不是生意经。我现在提议把营业报告和账目暂时保留,把这笔恤金完全划掉。”
  这个有实力的沉默的股东说话时,老乔里恩始终站着。这人的一大段演说在大家心里引起了共鸣;当时社会上一些清醒的人士里面已经开始了一种崇拜坚强的人、反对善举的运动,这段演说实际上也是这种思想的反映。
  那句“不是生意经”的话把所有的董事都打动了;私下里大家都觉得的确不是生意经。可是他们也知道董事长的脾气就是那样专断,那样执拗。董事长心里也未始不感觉到不是生意经;可是他碍于自己的建议说不出口。他会不会撤回呢?都认为不大象。
  全都兴奋地等待着,老乔里恩举起手来;拇指和食指捏着的玳瑁眼镜微微发抖,含有威胁的意味。
  他向那个坚强沉默的股东说。
  “先生,象你这样满知道我们已故矿长在那次煤矿爆炸事件上出的大力,你难道当真要我提出修正么?”
  “我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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